月亮有什么好看的？

第701片树叶儿

前天到处都在说，当晚会有罕见的月全食，据说上一次能在北半球，被肉眼看见的类似天文现象，发生在久远的1886年。

也就是说这是我们每个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，与如此罕见的天象相遇的时机。

我素来是个好奇心重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，这么一说自然是要看的了。

 结果却没看成，天黑了不久，孩子忽然囔囔了不舒服，特别难得的说是困了，想睡觉，什么蓝月亮红月亮都不想看了，吵着让我陪他一起睡。

好吧，看他眼泪汪汪又有些烦躁的造型，我只好跟他上床躺下来，他在手机里捣鼓出汪峰的上海演唱会实况音频，塞枕头边放着跟着哼哼。

最后的结果，就是他很快睡着了，我也睡着了，说好的汪峰是摇滚的嘛，摇滚怎么还把人听的睡着了？！

早上起来翻了朋友圈，果然都是各种红月亮蓝月亮，狮子座的满月引发很多人的诗情雅兴。

我就这么错过了一次百来年未遇的罕见天象，错过了一次难得的望月的机会。

想起来前年夏天，好像也有过类似的说法，那叫红月亮，满血一样的，当时我兴师动众的怂恿孩子跟我一起上街去看，骑过了好几条街，夜风都凉了，头顶上也没看出来传说中的血红的圆盘，孩子打着呵欠疑惑的看我，老爸，原来你就是要带我兜兜风啊？！

记得孩子六岁那年的中秋节，我特意带他到小区里转悠了，很郑重的告诉他，在今晚的月亮底下许愿，是很灵的呢。

他顿时一言不发，虔诚的双手合十，冲着夜空里皎洁的银盘，叽里咕噜的念叨了一会儿。

小区里寂静无声，花园里的花草在月光里轻轻摇曳，几乎都能听见月色落在石子小径上的声响。不远处有几户人家在打麻将，推倒麻将的声音呼啦啦一片，门洞里的狗忽然就惊叫几声，空气里的斗香混合着鞭炮的残烟余味，在几栋楼之间弥漫。

祈祷许愿中的儿子，让我心里升起几分感动，我感动是这个小小的孩童的心里，充满了对未知的信赖。

很多时候，那种完完全全的信任，是人世间多美好的一件事。

后来再这么跟他说，他就故作夸张的笑我，又忽悠我了吧，老爸你骗人！

就像再跟他提起更早的时候，讲给他听的那些童话啊民间故事啊，他都不再相信了。

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，每个人的成长，就是不断丢掉一些曾经深信不疑过的事物吧。

仿佛环绕我们的绚丽气泡，一个一个无可挽回的破碎了。

回想我自己，倒是一直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，跟朋友们月夜漫步的经历。

还有过夏夜跟鼓起勇气约出来的姑娘，一路走到河边，就地抱膝并排坐在河堤上，看着天上的明月，再望望水里的月圆，恍惚之间忘了身在何处，倒是渐浓的露水提醒了夜色深沉，赶紧回吧。

大约是十年前吧，陪哥们去南京，接待我们的是哥们的朋友，一位来自邻县在南京打拼谋生的女子，她眉清目秀清清淡淡的样子，马上让我们几个想起了，月亮这样一些清澈纯粹的比喻。

一顿饭吃下来，我们都能感觉到她对哥们的意思。后来他们之间果然发生了好些故事，悲欢离合不一而足，最后还是落得个一别两宽，相忘于江湖。

我们却一直记得她呢，特别是那晚在热闹的饭桌边上，大家聊起什么事比较好玩时，她悠悠的说了声，她喜欢没事瞎呆着看月亮，有时一看就是大半夜呢。

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撒？她的这个说法简直就是一股清流，穿透那晚的喧闹嘈杂的饭局，又像是某个电影里的，一句不置可否而意味深长的台词，当然肯定是从女主角的嘴里念出来的。

月亮到底有什么好看的？人们看月亮的时候，究竟看到了什么？

皓月当空，星河辽阔。月明星稀，银河浩淼。月色如水，人影匆匆。

明月千里万里，照过人间多少故事？

月照百岁千年，多少人对此曾心生欢喜抑或悲从中来？

每个人头顶的那一轮明月，是真实的存在，也是虚幻的摆设。

它带给你安慰，也一样送来了虚无。

嗯，这是个说不清道不尽的永恒的话题。

可是，那又怎么样呢？就算是百年难遇的望月的机缘，也还是抵不过孩子一连串的哈欠；

我们的选择从来不会出错，当然是放弃遥望那一轮蓝月亮，安心呵护孩子的轻轻鼾声和微甜气息。

现实常常是一枚细微的缝针，轻易就戳破了大如月盘的虚幻。

2018/2/2

感  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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